“真是麻煩你,湊巧我這幾天在外地開會,今天剛回來。
徐教授,這丫頭沒給你添上麻煩吧?
”
話落,徐骁湳冷着臉,渾身泛着寒氣,勾了勾唇道:“哪能,這麻煩稱不上,禍害能力倒挺強。
”
徐骁湳特意放低身段,難得與人拉近乎,誰知道對方完全不給面子。
馮祎凡見徐骁湳吃癟,忍不住想笑,她伸手拉了拉徐骁湳,對他眨巴眼睛讨好着。
餘亮雖然身居要位,騰不出什麼時間來甯市看看這對孤兒寡母,但一直以來他對馮祎凡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
眼下,在徐骁湳面前,看似把他捧高了對待,實則不過是仗着幾分長輩身份,給徐骁湳提個醒而已。
徐骁湳哪會不知道對方的用意,隻不過不願意點破而已。
這會兒,餘亮一看這對小年輕你來我往間,肯定有貓膩,收斂幾分刻意為之的疏離,笑而沉默不語。
三人還沒來得急多說上幾句,餘亮便被局裡召了回去。
走前,他伸手摸了摸馮祎凡的頭,和小時一樣,輕聲哄說道:“下個月我有空檔,會去一趟甯市,丫頭你先做好準備,到時陪我喝幾杯。
”
“好,我一定拿我爸先前釀的那些好酒。
”
餘亮雙眼放光,“這個好這個好。
丫頭,下個月可别再讓我看見你這副摸樣了,要快點好起來,别讓人心疼。
”
“好!
”小姑娘應允,然後目送餘亮離開。
兩個年輕人在關甯遠的墓碑前,看了一會兒都不說話。
最後,還是徐骁湳先搭腔說話:“老關,這是馮鎮的女兒。
”
“你一直都知道我是馮鎮的女兒,那你為什麼還……”馮祎凡震驚極了。
徐骁湳打斷了她,“沒有為什麼,順眼、合适了,正好收了而已。
”
打開天窗後,兩人在墓碑前說着話,最後在毫無預警的一場大雨裡草草收場。
徐骁湳把外套脫了蓋在她身上,自己卯足力道加快速度的推着馮祎凡下山。
雨來得特别突然,也特别大。
豆大的雨珠跟下餃子似拼命的往下砸,盡管馮祎凡被徐骁湳的外套兜頭蓋着,其他暴/露在空氣下的部位也被砸得生疼。
很快,徐骁湳那件外套全濕了。
輪椅颠簸得厲害,馮祎凡還沒好全,一手捂着還沒好全的傷口,一手奮力抓着輪椅不讓自己掉下去。
起先,馮祎凡還叫喊着速度太快,後來漸漸的聲音小了下來。
徐骁湳也察覺到她的異樣,立刻停了下來,見她咬得下唇泛白,臉色不好的摸樣,心上一緊,直接伸手抱起了她。
他人高馬大,輕輕松松抱起百來斤的她,刻意放慢腳步的往山下走。
楊錦川在車内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見他們下來,拿了傘上山去找人。
不料在半路遇上他們,掃過馮祎凡的臉後,心明如鏡的急忙為兩人打傘,任由自己高定制的西裝逐漸濕透。
“去醫院。
”
楊錦川不說話,速度加快的趕路。
徐骁湳一路聯系好先前的主治醫師,她臉色慘白得沒有半點皿色,嘴上念念叨叨的都是那句我沒事。
徐骁湳眉頭皺得老高,那張臉連前面那位跟他認識了十幾年的楊錦川看了都害怕。
被擡上擔架的那一刻,小姑娘拼盡力氣,緊緊抓住徐骁湳的衣角,一副可憐巴巴的摸樣在哀求着:“我想回家,我想家了。
想媽媽,想爸爸,想家裡那張小床。
”
“好,檢查完帶你回家。
”
她說好,松開手進了急診。
半個小時後,主治醫師安慰道:“沒大礙,她保護得很好,肋骨傷口沒有收到直面撞擊,大幅度的颠簸導緻她頭昏目眩。
雖然她腦震蕩算輕微,但以後也要盡量避免這種活動。
”
“那她為什麼那麼疼?
”楊錦川代替這尊黑臉神問道。
“沒有按時吃藥,鎮痛藥效過了自然痛了。
我們給她打了鎮痛,現在讓她安靜的休息會,等點滴打完要出院也可以。
”
“好的,謝謝你了醫生。
”
馮祎凡被送進普通病房挂水,楊錦川和徐骁湳站在吸煙區抽着煙。
興許是太久不見徐骁湳抽煙了,楊錦川覺得很是新奇,打趣的問道:“别告訴我,你這突然想起抽煙,是在擔心馮祎凡?
”
“她的是小傷,安心靜養就能好。
”
楊錦川更好奇了,“那你為什麼……”
“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嗎?
五年前那起案子,這次在菩市,我在現場周圍,發現了不少其他痕迹,隻不過,我不敢确定,是不是他。
”
話題突然變得嚴肅,楊錦川收起嬉皮笑臉,不再說話,手上的煙一根接一根,比徐骁湳抽得還兇。
馮祎凡幽幽轉醒,看着身旁的小護士正在檢查她的體溫,見她醒過來,當即開了口,“我本來還以為見不到你了呢。
”
“嗯?
你找我?
”被醫護人員找,真談不上是什麼好事。
小護士點點頭,從白大褂的口袋掏出了一條十分好看的手鍊,遞了過來。
“你出院後,我在你的病服口袋裡找到的。
是你的吧?
真好看。
”
馮祎凡拿過手,看着手上那串手鍊,否認道:“不是我的呢,我從來不戴首飾的。
”
“那就奇怪了,這是在你病服裡找到的。
我問過之前幫你換衣服的其他護工,她們都說沒有看見過。
欸,這個是在你病服裡找到的,那估計就是你的。
說不準是哪位帥哥趁着你昏迷的時候送給你的呢!
”
馮祎凡被她的腦洞逗笑,又拿進了那串手鍊,越看越覺得上頭的六芒星特别熟悉。
銀色的手鍊,搭着白金色的六芒星,異常耀眼奪目,異常的……好看合心水。
小護士見馮祎凡看得着了迷,湊過去輕輕的碰了碰她的手指,說道:“你收着吧,在你病服裡找到的肯定就是你的。
看我多好,還特意給你收着,我一直在這兒等着你,剛剛聽到服務站說你又來了,我馬上就跑過來了!
”
馮祎凡嘴角勾了勾,心想你這丫頭是來偷懶的吧?
最後,馮祎凡還是收下了那條六芒星的手鍊,她想,或許這算是一種緣分吧。
又或者,是誰趁她昏迷的時候送給她的也說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