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明宸很快就明白了韓澈那番話的意思。
更确切的應該說,一連串的的事情發生下來,有點讓賀明宸更找不着北了。
賀家這兩年的事業一直處于不溫不火的地境,雖然不至于面臨破産,但名下的一些産業的确是經營不善。
生意有的時候,拼的就是人緣,賀家得罪了韓家,那在業界算不得什麼秘密,所以要想發達基本也是困難。
但最近這一陣子,賀氏上下都在議論,不知道賀家的風水是怎麼個輪法的,原來那些不怎麼待見賀氏的,竟然都向賀氏抛出了橄榄枝。
而且奇就奇在,每個最重要的會議,都必須要有賀明宸在場,企劃案、協議書上也一定要有他的簽名才可以。
那些企業的這些合作要求,無疑提升了賀明宸在賀氏的地位。
公司裡面開始有傳言,被打壓了多少年的二少爺賀明宸要開始反擊了,看吧,這一出擊,威力就很不一般。
那也難怪,二少爺是從小養在父親身邊的,那個大少爺再怎麼威風,也不過是私生子!
他們的那個母親,不是到現在也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裡窩着呢嗎?
瞅着這架勢啊,賀家到了最後還得在二少爺手上風生水起,最後當家做主的還是這位正主!
更有甚者放出謠言,說什麼賀老爺子的遺囑是早就立好的了,賀氏多半的股權都是劃在了二兒子的名下!
默默無聞,幾乎是被人無視了這麼久的賀明宸突然就被推上了風尖浪口上,成為了A市一時無二的青年才俊。
上流社會似乎也突然意識到,在他們的圈子裡有着這麼一位才華橫溢、儀表不凡、根紅苗正的後生晚輩。
賀明宸忙了一整天,好容易從一堆文件裡松了口氣,靠在椅背上,閉着眼捏着睛明穴,另一手就在桌子上摸索着手機。
打開鍵盤一看,都已經是晚上七點,立即驚慌的從辦公桌上彈起來,拿起西服外套拔腿往外走。
路上有些堵,到了袁夢家裡,足足用去了一個小時的時間。
進入玄關,客廳裡很安靜,大燈沒關,洗手間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賀明宸換了鞋,水聲突然停了,沒過多會兒,袁夢頭上裹着毛巾走了出來。
“回來了?
最近這麼忙,一定還沒吃飯。
”
袁夢說着就走到廚房忙活起來,從冰箱裡取出用保鮮膜封好的飯菜,放在微波爐裡加熱,又把爐子打開,将湯鍋放上,重新把湯再煨了一遍。
這種生活,是賀明宸從很久以前開始就向往的,如今成了現實,他反而有了種如在夢裡的不真實感。
想起早上賀淩雲對他說的話,賀明宸機械的扒着飯,不知道該怎麼向袁夢開口。
“有話……要跟我說?
”
袁夢端坐在他對面,給他熱了飯菜,就用毛巾擦着濕頭發,漸漸也察覺出賀明宸的異常。
賀明宸這個人心思很單純,雖然情緒起伏不大,對人對事總是一副溫和無害的樣子,但是高興不高興卻都是寫在臉上的。
聽到袁夢這麼問,賀明宸放下碗筷,拉着袁夢的手,舔了舔嘴唇,沉聲說到:“我……我爸,說想要見見你……他說,賀家以後還是……所以……”
他的話說的斷斷續續的,袁夢聽的卻是真真切切。
“那你呢?
是怎麼想的?
”袁夢盯着賀明宸,看他猶豫躲閃的目光,猜到了他的想法。
賀明宸還是那個對物欲沒有什麼野心的賀明宸,但也是那個招架不住親情攻勢的賀明宸。
他這些年所受的委屈無法用言語來估量,在心裡未免是不怨恨他那個父親的,但他骨子裡卻還是懷揣着孝子之心,隻要賀淩雲開口,他這個做兒子的萬萬不會有違抗的道理。
而且,這也是賀夫人一直以來的意思。
“你也想要回去是嗎?
”
袁夢猜對了一半,卻沒有全部猜對。
賀夫人和韓澈都懂得的道理,賀明宸并不比任何人愚鈍,當然也明白。
他現在不是一個人,他還有袁夢和樂樂,他是經得住賀家及外界的冷眼,可是,他卻不希望他們母子跟着自己遭受這份待遇。
他想要給他們撐起一片天,把他們密密的保護起來,疼愛他們。
賀明宸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鬓角,支吾着說到:“你可能記不得了,其實,我在商場上還是有些本事的……”
“噗……”
噗嗤一聲,袁夢松開手捂着唇邊笑了,這一笑讓賀明宸愈發不好意思,紅着臉争辯道:“我是說真的,我那個哥哥,不用我說,你看這些年賀氏在他手裡都糟蹋成什麼樣了?
還有我那個姐姐……心思完全不在生意上……”
話到這裡頓了頓,小心的瞥向袁夢,見她神色沒什麼異常,才松了口氣,暗罵自己怎麼說話那麼不小心,好好的提那個賀明彤做什麼?
袁夢渾然未覺,止住了笑,緊握住賀明宸的手,鼓勵到:“我是不懂這些,但是,你想要做的,我全部都支持,而且那都是你的家人,管理好賀氏,也是你分内的事。
我沒什麼意見的,傻瓜!
”
關于賀明宸入主賀家一事,兩人算是達成了一緻,賀明宸也不止一次接到賀淩雲的催促,老人家的意思是,樂樂既然都已經這麼大了,就實在沒什麼好拖延的了。
賀明宸和袁夢仔細商量了,準備乘着周末就帶着樂樂正式登門拜見賀家二老。
這個美好的打算尚未付諸行動,噩運便悄然降臨。
原先韓澈一直保證會沒事的關于袁夢偷盜實驗成果的事件,焦氏在未得到滿意的處理意見之後,不聲不響的,竟然一紙将天墨告上了法庭。
那天袁夢還在研究室仿佛核對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她甚至也通過國際學術數據庫調出了那份所謂的學術論文,真真實實是一年前發表的沒有錯。
正在她納悶之際,就見一群頂着司法大蓋帽,身着法制部門筆挺制服的人走了進來,二話沒說,直接問到:“你們誰是蘇杭和袁夢?
”
蘇杭和袁夢,就是這次實驗數據提供的研究員,被告上法庭的自然也就是他們。
兩張拘捕令往他們面前一放,蘇杭和袁夢就是再叫冤枉也隻能跟着執法人員上了警車,明晃晃的手铐靠在腕上,袁夢突然一陣頭暈,一腳踏在警車門上,差點沒從上面摔下來。
蘇杭倒是會苦中作樂,還有心思調侃袁夢。
“妹妹,你沒事吧?
不是都好了嗎?
别是給吓的吧?
”
袁夢慘白着一張臉瞪着蘇杭,蘇杭看她的樣子的确不對勁,馬上改口到:“你放心,不能是我們的錯,韓總不能不管我們,我伯父回來了也會想辦法撈我們的。
”
這安慰對于袁夢壓根不管用,現在她腦子裡隻有一個畫面――手铐,铐着手铐的手!
不是第一次,她不是第一次帶着這東西!
警車前腳帶走蘇袁兩人,後腳韓澈就沖出了天墨總裁辦公室。
正好趕上迎面進來的小四和李欣陽,擡起手兩個連環耳光就将人給拍飛在地上。
“我TM養你們這些廢物幹什麼吃!
”
他的這兩個心腹,沒挨打很久了,自從太太“死”後,總裁還是那個狠辣的總裁,隻是什麼陰狠的事絕對不親自動手,這太太“活”過來了,連帶着總裁的本性也都複活了。
抹着嘴角的紅皿絲,兩人低頭答到:“已經派人去警局了,太太不會受到委屈的。
”
“備車,現在我要去警局!
”
他的真真正在接受拷問,那些警察一個個長得面目猙獰、兇神惡煞,會不會吓壞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