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這個理由,李飛白想要結識一下俞大猷,至于怎樣把俞大猷诳到錢家軍,就是後話了!
辦法都是人想的,隻要去想,肯定會想到辦法!
可是現在,劉石海竟要打俞大猷二百亂棍!
一百棍都能把人打殘打死,何況是兩百棍!
曆史上俞大猷肯定沒被打死!
但是現在他穿越了,肯定會改變曆史的進程。
一隻蝴蝶扇動下翅膀尚會引起一場大風暴,何況是他穿越這麼大的動靜!
萬一他的穿越直接引起俞大猷的死,那可怎麼辦?
這十分有可能!
曆史上沒有李飛白這個人物,更沒有李飛白來泉州拉玉米這種事發生。
可是現在他來了,正巧碰到了俞大猷。
關心則亂,關心則怕!
李飛白不願冒險去賭俞大猷不會被打死,他想讓俞大猷免于責罰。
不過,他也知道,憑自己無官無職的身份,開口相求劉石湖肯定不會給面子。
他想到了馮江亭,兩人同品同級同一官職,開口相求,想必劉石湖會給面子。
但,馮江亭的态度已放在那裡,鐵定不會相求,也隻能由他出馬了!
軟言相求肯定沒戲,隻能舉例說明。
李飛白不顧馮江亭的警告,道:“劉大人,小子聽聞有句古訓,“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依小子之見,不如放俞大猷一馬?
”
劉石海本來對李飛白還是很客氣的,畢竟在馮江亭的嘴中,李飛白的身份撲朔迷離,天曉得是哪位京城巨宦家的公子。
可李飛白那句古訓,聽在他的耳中異常的刺耳,一下子倔脾氣上來,也就不再客氣!
心道一聲:“你敢隐藏身份,我就敢得罪。
就算将來那位大人怪罪,我也可托詞不知是他家親孫。
所謂不知者不罪,想來他也不會幹出難為我的事來。
”
當即反唇相譏,道:“聽你的意思,他一個小軍校,日後的成就還能勝過我不成?
”
李飛白道:“天下的事,誰又能說得準!
”心中卻道:“将來俞大猷的成就能超過你不能,我不知道。
反正隻聽說過俞大猷俞家軍,沒聽說過你劉石海。
”
劉石海哈哈大笑兩聲,道:“一個小軍校的成就也能超過我?
簡直是笑話!
”
李飛白道:“看來劉大人十分瞧不上小軍校,認為他成不了材!
”
劉石海道:“憑他小軍校的身份地位,就鐵定成不了材!
”
李飛白道:“身份地位決定一切?
俞大猷身為軍校,就一定成不了材?
”
劉石海冷哼一聲,來了個默認!
李飛白道:“那我就不明白了,劉大人為什麼請王艮來福建講學?
”
劉石海還是很欣賞王守仁的,認為王守仁就是那種“文能輔國,武能安邦”的全才。
并覺得以他的能耐,隻需跟王守仁學得一招半式,就能殺得倭寇片甲不留。
因此,得聞王守仁的得意弟子親臨福建,毫不猶豫的請到書院講學。
聽了李飛白的話,他臉色一沉,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怎能拿王老師跟俞大猷這種下賤胚子相提并論。
王老師可是王左都禦史的親傳弟子,豈是俞大猷這種人能比得了得?
”
李飛白跟王守仁在濟源相遇時,王艮就跟在身旁。
當然,不是以親兵護衛的身份,而是以弟子的身份。
他曾跟王艮促膝長談過,所以對王艮的身世十分了解。
至于如何知王艮來到了福州,皆因來提刑按察使司的路上,見行人都往書院的方向趕。
詢問下才知,王艮受劉石海之邀,正在福州書院講學。
本來還打算出了按察使司衙門再去找王艮喝酒,沒想到先拿王艮舉了個粟子。
他道:“你隻知王艮現在是王守仁的親傳弟子,是個博文多學的難得之才,所以請他前來福州講學。
并不知王艮以前是幹什的,又是如何成材的吧!
要是你知道他以前是幹什麼的,隻怕不會讓他前來講學。
”
劉石海确實不知王艮以前是幹什的,但他曆來信奉“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
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孬種兒混蛋”的道理。
聽了李飛白的話,他暗道一聲:“隻怕此人來路不正!
若真的來路不正,肯定是個浪得虛名之輩。
”但還是沒有張口詢問,靜待李飛白的下文。
李飛白道:“他家世代是燒鹽的竈丁,那是低下到再也不能低下的職業?
依大人的觀點,這人是怎麼也不可能成材的。
可他從七歲讀書到十一歲,識得幾個字後,家裡太窮上不起學,卻并未因此而不讀書,而是整日裡手不釋卷!
“經過二十多年孜孜不倦的自學,再加上有不恥下問的優點,終于成為博學多才之士。
後得王左都禦史的賞識,收為弟子。
所以,我覺得并不能因為一個人的出身而斷定他的前程,有王艮這個前車之鑒,誰又能斷定俞大猷今後不能成為大将軍,甚至官進五軍都督府,成為一個都督呢?
”
劉石海努力克制,才沒把自己的驚訝顯露出來。
他實在沒想到,王左都禦史的親傳弟子,學問深厚的王艮,他甚至人前人後稱呼老師的人,身份地位竟如此低。
這讓他感覺如同吃了個蒼蠅一樣惡心。
看來王艮是個沽名釣譽之輩,本身沒什麼學問,一切都是裝出來的?
一個竈丁的兒子,能有什麼學問!
難怪行事乖張,常說些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原來都是為了掩飾自己才學疏淺!
靠此竟蒙閉了王左都禦史的雙眼,還有自己雙眼!
得趕緊找個借口,把王艮請出書院。
莫等他騙術被人揭露,反而讓自己顯得也沒見識,不然怎沒看出王艮是個騙子。
他更沒想的是,區區一個小軍校,竟讓李飛白吹捧的能當上大将軍,甚至可進五軍都督府當都督!
劉石湖覺得,這是在侮辱他。
五軍都督府是什麼地方?
那可是類比内閣,裡邊的都督都是些什麼人物?
盡是郭勳之類的世家子弟!
皇上見了都得笑呵呵的打招呼,更别說内閣或者六部的大臣了。
就憑俞大猷那孫子,可能嗎?
所以,劉石湖覺得李飛白不僅是在侮辱他,而且還是在諷刺他!
諷刺他還不如個小小軍校!
李飛白把俞大猷捧得越高,意味着把他踩得更低!
這讓他如何不惱?
可鑒于李飛白不知是哪位大人家的親戚,他不好發作,隻好将這股怒氣強壓在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