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飛白正色道:“必需得一萬兩千兩!
”
劉揚名一怔,馬坤随之也是一怔。
天底下的人,隻有恨自己花錢多的,哪有恨自己花錢少的。
李飛白這是什麼意思?
明明兩三千兩就能幹好的事情,為什麼非得花一萬兩千兩?
李飛白看出二人的疑惑,舉起碗跟二人對碰一下,三人一飲而盡。
然後他道:“為什麼我必需要花一萬兩千兩?
其一,修路是件苦差事,給人家一兩銀子,說不過去,最少也得二兩銀子。
其二,山裡修路十分危險,死傷在所難免。
死了,人都沒了你不得賠人家一二百兩?
傷了,這輩子可能都沒辦法幹體力活,都是農戶,下力氣吃飯,等于絕了人家的生計,你不得賠些錢,讓人家後半輩子有個依靠?
”
他指了指劉揚名,接着道:“我想修路,可又不認識修路的人,便點了劉裡長的将。
劉裡長二話不說答應了下來,勞力勞神又擔着諸多風險,你讓人家一個子不賺,說不過去吧!
可能,這一次人家礙于面子,把路給我修了,下次我再想修路,還好意思找人家嗎?
所以,賺一點是必需的,你說是不是劉裡長?
”
劉揚名不覺哽咽。
從來隻見上邊的人下來,要這要那,隻恨不能把你用盡使完,哪見過上邊的人如此為下邊的人考慮。
他豎起大拇哥,道:“李大人真仁義也!
”
李飛白擺手道:“什麼仁義,隻是憑良心做事罷了!
還有,力役們也不能白幹。
既使他們服均徭去修路是本份,但也得給一兩零花,至于剩下的一兩,可以入裡房帳。
如此,裡房不就有錢還帳了!
”
劉揚名沒想到最後李飛白又把事情落到裡房欠帳這件事上,更加的感動,道:“李大人考慮的真是周到,不知這路什麼時候修。
”
李飛白道:“你先雇人手平整路面,到一月之期,我自會把當月銀子送來。
不過,咱們可得有言再先,路修得我滿意,一切都好說。
若敢支差應付,修出豆腐渣路,到時别怪我心狠手辣,不留情面。
”
劉揚名心中一凜,道:“隻要李大人供應鋪路條石及時,我必會把路修得你滿意。
”
李飛白道:“條石我保證不了,我會用另一種辦法修路。
”
劉揚名道:“什麼辦法?
”
李飛白笑道:“到時你就知道了!
”
三人又喝了一會酒,劉揚名起身告罪去茅房。
馬坤忍了好久,終于還是沒有忍住,趁此機會,道:“為了把石獅子運出下盤村,專門修條路,值嗎?
”
李飛白道:“值!
”笑着又道:“要想富,先修路。
少生孩子,多種樹!
”
馬坤聽着這句莫名其妙的話陷入沉思。
花費巨資,給下盤村修條路,傻子也會知道不值,李飛白為什麼會說值呢?
他哪知道,李飛白所以要花費巨資為下盤村修條路,是另有打算。
如果僅僅是為了把雕好的石獅子運到城外而花費巨資給下盤村修條路,絕對不值!
李飛白也不會這樣幹!
所以要修路,而是要把兩樣比石獅子更重要的東西往外運。
下盤村四面環山,環繞的山石各不相同,除了有座幾乎由黑玉般石頭構成的山處,還有兩座青石山,以及一座風化嚴重的粘土山。
下盤村的人隻知黑玉般石頭山是個寶貝,可以用其做石雕賺錢,其它的青石山以及粘土山沒什麼用處,在他們眼裡一文不值。
李飛白卻知,黑玉山是寶貝,青石山與粘土山更是寶貝。
粘土在下盤村眼裡沒什麼用處,在李飛白眼裡卻能派上大用場。
首先它能燒制成磚,其次它能與青石,亦就是石灰石,按比便調配,燒制出水泥來。
按說李飛白不可能知道水泥是如何制出來的,但事情就是那麼巧。
在他穿越之前,有一次進山裡遊玩,看到有家制水泥的小廠,閑着沒事就去裡邊溜達了一圈。
門衛老頭見他年輕,又抽了他遞上來的煙,也就任由他參觀。
轉了一圈,他便明白這是一家制假水泥的小廠。
因為工藝不過關,隻是把石灰石研磨碎,再把粘士曬幹研碎,兩種材料混合,放到爐裡一燒,便冒充大廠水泥往外賣。
因為達不到國家标準,又是冒充大品牌水泥,所以這個小廠産的水泥被定義為假水泥。
可如此制出來的畢竟是水泥,比之大明通常用的石灰強上百倍,如果能大量生産,那還不賺翻了?
不說其它,僅是蓋房子與修路,就得用多少水泥?
如果僅是有粘土與青石,李飛白也不會去想在下盤村建個磚廠還有水泥廠,天公作美,離下盤村不遠的山裡,還有處天然煤洞。
裡邊的煤有多少,不得而知,支撐磚廠與水泥石用煤還是夠的。
有了磚石與水泥石,做出來的磚與水泥總得往外運吧。
不修路怎麼才能把這些東西運出去?
所以,路是必需要修的。
劉揚名上完茅房返還,三人又喝了一碗酒。
李飛白拍了拍劉揚名的肩膀,略帶三分酒意道:“劉老哥,修路時切記,這不是一錘子買賣,要把目光放長遠,多總結經驗,今後才能更好更快的修路。
要知道,你修的可不是下盤村到王屋鄉的路,将來你要修的可是整個大明的路!
”
劉揚名與馬坤相視一笑,都覺得李飛白喝多了。
如果沒有喝多,又怎會說出修的是整個大明的路這種醉話。
二人琢磨着,是不是該結束這頓飯,這時有個大漢闖了進來,四下裡一看,眉頭便不覺皺了起來,嘴裡嘟嘟囔囔:“這飯館也太小了吧,根本不夠坐!
”
他兩步搶到李飛白三個面前,往桌上扔下一塊小銀,大約二兩重的模樣,喝道:“我家老爺要用飯,你們拿了銀子趕快騰個位出來。
”
李飛白酒足飯飽,本來也是要走的,可見來人頤指氣使,心中十分不爽。
從懷裡掏出一塊三兩得的銀子,也往桌上一扔,道:“拿了銀子快走,别打攪你家幾位爺吃飯!
”
這時,又進來幾個大漢,立馬便把李飛白幾人的桌子圍了個水洩不通。
這幾個人與之前進來的那個大漢明顯不同,雖沒說話,眼裡卻殺氣騰騰,讓人目光與之對視,不由渾身一顫,連忙把目光避開,不敢與之直視!
後進來幾個大漢的一個,道:“老孫,什麼情況?
”
最先進來的那個回道:“這幾個沒有眼色的家夥,我好心好意讓他們回避,并給他們二兩銀子作為補償。
他們卻好心當作驢肝肺,反給我三兩銀子,讓咱們換别家吃飯。
娘的,放眼整條破街,除了這家破飯館又哪有别家,要是有另外一家,誰會來這家。
我看,先把他們三個捆起來鎖到後院屋中,等老爺們吃完飯,再放他們。
免得沖撞了老爺,又或者是欲圖謀刺,不是你我擔得起的責任。
”
說話的大漢眉頭不由皺了皺,心道:“老爺們早有交待,這次是微服,不讓洩露行蹤。
這老孫是怎麼搞的,如此說不是把身份全都洩露了?
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
”他朝李飛白三個拱了拱手,道:“還請行個方便!
”